時裝秀的本質是什麼?現今時裝週的雛型可以追溯自1918年的巴黎時尚產業,當時的時裝秀就是高級的小型服飾展演,讓潛在的客戶選擇訂製的服裝造型。不過隨著機械化製程以及網路媒體將資訊快速流通,人們已經越來越缺乏耐心在看見一件「概念品」之後再等待幾個月的時間才擁有它;這種情況促使時裝秀的展演越來越趨向表演性質,不只是表面上所宣傳的「藝術理念」,該如何吸住潛在客戶的眼球,才是最終目的。
來自義大利佛倫螺絲的新銳品牌 AVAVAV,憑藉輪廓強烈的「怪獸腳掌」四趾靴聲名鵲起,在創意總監 Beate Karlsson 的掌舵下,去年首次登陸米蘭時裝週時就採取非常戲劇性且效果十足的發表方式-讓所有模特兒在走秀時假摔,以諷刺社群上想要展現身家萬貫的炫富現象,她甚至將大秀名稱取名為「Filthy Rich」,自己也在最後謝幕時假摔,而這驚世一摔果然掀起社群聲量巨浪,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這位創意總監能夠於今年端出什麼樣破格的作品。
23 秋冬系列名為“Fake it til you break it”。然後,從第一個出場的模特兒,手提包就掉落在地上了。創意總監 Beate Karlsson表示:「我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麼奢侈品行樣如此嚴肅?我們的上一個系列是關於保持虛假的財富,以及當這種幻想破滅時丟臉的個人失敗。現在我仍然在那個主題上,探討羞恥心和當我們難堪時會發生什麼事情令我感到非常有趣。那麼,在一場時裝秀上發生最尷尬的事情是什麼?我想可能是衣服壞了。」
這場秀不只讓模特兒的包包掉落、鞋跟斷掉、衣服脫落、扯破,各種支離破碎的場景甚至令整場時裝秀彷彿是剛剛才將作品黏上去那般粗糙,然而卻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撕去每一套作品之後,Beate Karlsson在謝幕時連身後的背板都跌落台前,露出幕後正在休息等待下班的工作人員。這整個過程可以稱得上是最淺白的解構過程,同時因為重複性的視覺粗暴收束為一個整體性,她覺得能夠再次讓人們為這些商品買單,即使它們最後呈現了被破壞的樣子,也毫不影響它存在社群媒體上吸睛程度的永恆性。
MUGLER可以說是當今好萊塢及歐美潮流人士最愛的品牌之一,甚至被嘻哈新星女力Megan Thee Stallion唱進歌詞中,也是如Bella Hadid等Z世代潮流女孩最喜愛的品牌。創辦人Manfred Thierry Mugler於2022年傳出逝世消息,享年73歲,不過這個品牌早在2002年就被其收購的集團關閉成衣部門,一直到2010年由現任創意總監Casey Cadwallader執掌,以MUGLER的名號再度復出。這次搭上前期Y2K的千禧風潮,集結華麗、緊身、幻想與異材質結合,天馬行空的衣著非常適合出現在社群媒體之上,而深知此道的創意總監也在今年的巴黎時裝大秀上將走秀、攝影、投影、表演等融合成一場精心策畫的社群媒體表演,成為品牌近年來最具有話題性的發表秀。
再一次回到米蘭時裝週上,由 Loris Messina 與 Simone Rizzo 二人共同創立的新興品牌 SUNNEI,以無性別分野的設計、善用社交媒體代替傳統品牌溝通平台,成功取得注目。2020年首次以數碼訂製方式打破 ready-to-wear 既定框架,創立新時尚模式,成功凝聚了一群忠心的年輕顧客。今年SUNNEI將時裝秀打造成彷彿搖滾巨星的舞台,讓每位模特兒在T台的盡頭邊緣轉身,背對著所有觀眾躺進人潮之中,隨著人們一隻手接著一隻手推移,將他們送出鏡頭之外。
這樣熟悉的場景,令人回想起熱血沸騰的演唱會,誰不想當那個被人海簇擁撐住的那位幸運兒?SUNNEI的展演既表現了一種回望過去,古典表演形式的鄉愁,卻同樣在對更習慣虛擬世界、螢幕偶像的Z世代年輕族群招手。當時裝秀搖身變成娛樂性十足的表演活動,加上科技及數位化的推動,這樣的演出形式將成為主流,而服裝的存在本質恰恰是我們最不需要知道的資訊內容。